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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崖白鹿记 沈璎璎 5332 字 2019-04-12

加武林大会。庐山派自道学宗师陆修静在庐山简寂观开派以来,几百年间在武林中威望一向极高,现任掌门卢淡心是武林中人人敬服的前辈高人,所以这楼狄飞自然也被奉为上宾。

钱世骏不在台上。沈瑄环顾场内一圈,也没看见有谁象是他。钱丹瞧着宋飞天,却不像昨日那般发愣,低头默想着。两人各怀心事,都没有讲话。

这是陆陆续续来了一些门派,帮会的掌门帮主之类的人物,也有些只是来了个代表人,都上台一一的与范定风夫妇见礼。沈瑄对于江南武林的状况,其实一无所知。但数着来了十几个帮派,什么庐山派,武夷派,天童寺,海门帮,连少林寺都派出了方丈惠远大师的师弟惠定,前来观礼。想来江南武林正派主流,大抵都聚集在此了。忽听的报道:“洞庭派吴掌门公子,吴霆吴少侠到”

沈瑄心里一动,急忙向那个吴霆望去。只见一个文雅清秀的青年走上来打拱道:“范公子别来无恙。家父有言,本当亲与盛会,无奈门中事务芜杂,无法分身。故遣小弟前来,聆听众位前辈大侠们的教诲。”范定风笑笑,寒暄几句。吴霆便站到了台子的一侧,位列众掌门之后。众人见他年轻文静,便也不大理他。

沈瑄在台下,却紧紧的盯着吴霆。他自从五岁那年离开洞庭湖,就再也没有过洞庭派的消息。每每思及当年的长辈师叔伯,和一齐在湖上玩耍的小伙伴,总不知他们现在怎样。这个吴霆,就是童年旧友之一,又兼有中表之亲,当年两人很是亲厚的。他把吴霆看了个够。心中一阵阵激动,真想上去拉住吴霆好好的倾吐一场离乡之思。

其实也就在十几年前,每逢这样的武林大会,洞庭派必定是唱主角的,一言九鼎,举足轻重。但现在却似乎可有可无,只能站在别的门派后面随声附和。当年沈醉创下声威赫赫的江湖大派,衰微一至如此。

沈瑄虽然不太了解,但见到洞庭派不被人放在眼里,心里也很是伤感。

不停的想着心事,却没注意到丐帮的范定风,已在台上朗声开言:“这一次钟山盛会,是为我江南武林兴旺之大计,平定之良方扫荡妖魔、匡扶正义然则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,这几年来江左一带,却出了个武林的魔头,正义道的大敌,江湖上的同仁受其害者不计其数。”

沈瑄转过味儿来:原来他们在这里开会,是商量一起对付什么人来着。

台上楼狄飞正色问道:“范兄所言之人,是吴越王妃吧”

范定风愣了愣,似乎是没料到这么快就被人把话挑明了,旋即笑道:“楼兄真是快人快语,开门见山。不错,正是吴越王妃想来庐山派对于此人在江湖上的作为也有所了解吧”

沈瑄暗道:这些人野心可也不小,竟在打吴越国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,权倾朝野的王妃的主意,看来刚才范定风也不是讲空话,这次武林大会当真非同小可。

楼狄飞冷笑道:“范兄不是说笑话吗吴越王妃这几年在江湖上呼风唤雨,做下多少惊天动地的大事。敝派还能不了解么若是一无所知,家师也不派我下山了。其实敝派对此人也早就看不过去,相信今天来的四方朋友们都是一条心的,范兄不妨都直说了吧”他语气嘲讽,态度倨傲,可别人买简寂观的面子,谁也不敢说他什么。

范定风点头道:“楼兄所言极是。自从五年前,吴越王妃在西湖边凤凰山下,以诡计夺得吴越王位以来,江南武林就没有一日的安宁。五年前端午节,明州龙山帮帮主王展,只因钱塘江龙舟赛上,龙山帮给她造的龙舟未得头名,竟惨遭剜目抽血,羞忿而死,龙山帮从此解体。四年前,镜湖剑派因不肯听命于她,去谋害九殿下,结果险遭灭门之祸,掌门王女侠,唉,至今在下思及当日王女侠当日慨然就死的悲壮场面,仍是不忍涕泪沾襟。”

“是啊,”海门帮帮主接道:“当日吴越王妃说,镜湖剑派庇护九殿下,乃是大逆不道,除非有人情愿以身顶过,受她七掌不还手,否则要杀得镜湖边上流血十里,鸡犬不留。王寒萍王女侠为了一门香烟,挺身而出,受了那妖妇七掌毒辣无比的无影三尸掌,死时,尚不瞑目”

台下一人嚷道:“她那无影三尸掌,一招就要得了人命,何消七掌”

范定风道:“她的前几掌也未使出全力,一时还不致命。总是要慢慢折磨人之故。”

海门帮主叹道:“青竹蛇儿口,黄锋尾上针。两般由自可,最毒妇人心。”

范定风又道:“三年前,武夷山九虚宫梅兰竹菊四位仙长之一的红菊道人,忿不过吴越王妃飞扬跋扈滥杀无辜,入迷宫行刺吴越王宫,不幸落入妖妇的圈套,被她倒吊在雷锋塔顶,活活困死,其状惨不忍睹。连少林寺也逃不出她的暗算,两年之前,妖妇觊觎少林派武功秘籍,派人混入寺中盗取,被师父们发现后,不思收敛,竟然亲上少室山,把佛门清净之地闹的天翻地覆。”

惠定大师缓缓道:“我寺僧众总以为不曾有半点理亏,不会大动干戈。谁之还是中了吴越王妃奸计,几乎不得不弃寺出走。后来大家勉力一战,总算将她请下山去。但大小弟子,死伤不少。惠见师兄,也在那一役中捐躯。”

范定风停了一会儿,道:“还有,去年妖妇偷袭洞庭湖,暗器杀死了吴掌门的爱徒汪少侠汪小山。手段毒辣,亦是罕有。洞庭派不曾得罪于她,何以这般下手。江湖中议论起来,至今愤愤不平。”说着眼望着吴霆。

吴霆站出来道:“敝派自忖与吴越王妃并无过节。汪师兄一向足不出户,不可能惹上她。敝派当日遭此横祸,实在思之不解。但师门大仇,总是要报的。”

沈瑄听到这里,才想:这吴越王妃连我们洞庭派也欺负上了,看来真真是个大恶人。

范定风厉声道:“吴越王妃心如蛇蝎,倒施逆行,为害武林,血债累累。是可忍,孰不可忍今日我江南武林各门各派精英,既已尽数聚集在此。总是要向那妖妇讨个说法的”

一时间,台上台下,一片哗然。大家听了范定风历数吴越王妃罪状,早已群情激奋,此时纷纷附和道:“就是,向那个妖妇算账去”“这许多人命,定要妖妇血债血还”“再不杀了她,只怕中土武林也早晚给她剿灭干净”“大家齐心协力,杀到吴越王宫去那妖妇纵有天大本事,难不成她三头六臂,挡得住这许多人跟她拼命”

沈瑄听得这些叫闹声,不由得回过头四周看看,突然瞥见钱丹脸色铁青,紧锁双眉。沈瑄心里一动:他既姓钱,又是钱塘府富户,难道正是吴越王室中的子弟么听见这些人算计王妃,定然不高兴了。

嚷嚷半天,范定风又开言道:“众位英雄好汉一力剿除奸邪,为天下武林平定风波,实乃义薄云天,在下十分敬服,实又同赴大任之心。然则此妖妇又与别人不同。”

底下问道:“又怎的不同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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