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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野菜,又听其他几人讲了食用之后的感觉,非常开心地答应,这个月每人加赏宝钞五贯。

他正兴冲冲地说着,一个小内侍忽地跑了来,禀报道:“王爷,曹国公营前百户杨旭求见。”

“哦”

周王有些诧异,不知道李景隆一大清早的派人来干什么,忙放下野草走了出来,刚刚走到五百罗汉的佛堂,就见夏浔正负着双手,在佛堂里慢悠悠地欣赏着一尊尊罗汉,此时王府中各司各衙的官吏、内侍已陆续听到消息,惊慌地跑来想要禀报周王,却见杨旭捷足先登,便都远远地停住,不敢过来。

周王一见夏浔,立即有了印象,因为昨日宴请曹国公时,此人曾在下首陪饮,自始至终,此人就没说过一句话,所以周王反而对他印象深刻,周王站住脚步,说道:“唔,孤记得你,怎么,九江可是要拔营往北去了么”

周王心下是微微有些不快的,李景隆是他的子侄辈儿,爵位也没他高,昨日他盛情款待,今天李景隆若是继续北行,还在乎进城道一声别么,只遣一个百户来告知一声,似乎有些不合礼仪。

夏浔沉声道:“王爷错了,曹国公并未北行,此刻,就在王府外面。”

周王一诧,茫然道:“就在王府外面,这是甚么意思”

夏浔自袖中缓缓抽出一卷黄绫,漫声道:“周王殿下,接旨。”

周王大惊,隐隐意识到必有事情发生,此刻也无暇问清缘由,连忙掸掸衣袍,跪倒接旨。

“查周王蓄意谋反蓄意谋反”

周王听罢圣旨又惊又怒,腾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,须发如戟,根根森立,老实人一发火,那怒发冲冠的样子实在挺吓人的。

“这是何人进的谗言皇上有什么证据入孤之罪”

周王怒不可遏地道:“孤乃皇叔,一国藩王,如此轻率,便要定孤之罪么”

夏浔袖着双手,云淡风轻地道:“殿下,先接旨吧,曹国公此番就是奉圣上旨意,锁拿殿下回京的,若是抗旨,大军顷刻入门,那时,便不好相见了。不瞒殿下,殿下的三护卫兵马,已被解除了武装,予以看管起来,开封都指挥使司,亦已接了圣旨,协从处断。”

周王倒退两步,再也说不出话来。

他是个王爷,虽然平时醉心于研究医术,却并不是对政治一窍不通的菜鸟,如果皇上听人奏报他要造反,下诏要他进京质询,那还有得回旋余地。如今三护卫的兵马解除了武装,开封都指挥使司已接到了圣旨,曹国公李景隆重兵包围王府,这就不是问罪了,而是不由分说,已经定了他的罪。

周王慢慢冷静下来,盯着夏浔道:“皇上打算怎么处治孤王”

夏浔摇摇头道:“下官职位低微,不敢揣测圣意。不过”

他盯了周王一眼,意味深长地道:“这一次,不止王爷要进京,周王府所有人等,俱都要锁拿进京。”

周王听了心中顿时一片悲凉,所有人等俱都拿进京去问罪,那周王这一脉是要绝了。

当年堂兄靖江王朱文正意图谋反,被父皇拘禁,却还罪不及家人,将王爵封给了堂兄之子朱守谦,朱文正谋反那是罪证确凿啊,自己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,就因为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,全家就要锁拿进京,绝周王之嗣,这个侄儿好狠,皇上这是要削藩啊。

周王悲愤交集,呛地一声抽出了宝剑,夏浔目光一厉,问道:“王爷不接圣旨,拔剑做甚么”

周王悲凉地笑道:“哈哈,你道孤要谋反么那岂不正遂了奸人之意,坐实了孤的罪名皇上不放心是么,那臣叫皇上放心就是了”

周王说着,便将宝剑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。

夏浔目光一转,突地落在一尊罗汉像上,走近去,念着像下的佛偈:“劝君乐观莫悲叹,人生自古多艰难。苦尽甘来终有日,功成名就锦衣还。殿下是信佛的,以为阿那悉尊者这句偈语如何”

周王悲愤交集,本来想要向皇上交待几句遗言,便自刎明志,听他忽地念出这句佛偈,心中不由一动,忽又萌生一线希望,他在暗示什么莫非皇上不想治我之罪

周王停剑,目不转睛地看着夏浔,问道:“你想说甚么”

夏浔的目光在周王身后的小内侍身上盯了一眼,周王摆手,将那内侍赶开。

夏浔道:“王爷精研佛法,不知可听过一个故事”

周王忍不住问道:“甚么故事”

夏浔道:“庙中有铜铸的大钟一口,佛像一尊,每天大钟都要承受几百次撞击,发出哀鸣。而大佛每天都会坐在那里,接受千千万万人的顶礼膜拜。大钟很是不满,说:“你我都是铜铸的,可你却高高在上,每天都有人对你顶礼膜拜、献花供果、烧香奉茶。但每当有人拜你之时,我就要挨打,这太不公平了吧”

大佛说:“你也不必羡慕我,你可知道,当初我被工匠制造时,一棒一棒地捶打,一刀一刀地雕琢,历经刀山火海的痛楚,日夜忍耐如雨点般落下的刀锤,千锤百炼才铸成佛的眼耳鼻身。我的苦难,你不曾忍受,我走过难忍能忍的苦行,才坐在这里,接受供养和礼拜而你,别人只在你身上轻轻敲打一下,就忍受不了了”

周王神色微动,却没有说话,夏浔道:“忍受艰苦的雕琢和捶打之后,大佛才成其为大佛,钟的那点捶打之苦又有什么不堪忍受的呢王爷以为如何”

周王苦涩地道:“佛说:一切法,成于忍。而孤能忍得甚么正果呢”

夏浔瞟着那佛像,问道:“殿下现在当已明白圣上心意了”

周王冷笑道:“不错,他”

夏浔马上便打断了他的话:“那么殿下就该知道,殿下的生死,周王一脉的存续,并不决定于皇上,也不决定于殿下。”

周王茫然道:“那决定于谁”

夏浔不答,只是弦外有音地道:“寒山寺里,有一副佛偈,寒山和尚说:世人谤我、欺我、辱我、笑我、轻我、贱我、厌我、骗我,如何处治乎,拾得和尚是怎么回答的,王爷可记得么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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