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6节(1 / 2)

李明刚还在跟邓历喝酒,一口酒刚咽下去,就瞅见这个,吓得猛地打了嗝。

“辰辰喝醉了,哈哈,这孩子都喝晕头了。”何远峰试图圆场,但是大家都沉默着没接话,他干笑两声,说不下去了。

事情到了这个地步,许恒洲反而冷静下来,他抱着完全不在状态的向辰没撒手,扭身面对众人,视线在这些算的上是亲朋的人脸上一一划过,大家虽然面色惊诧,但并没见多少排斥。

他知道这是何远峰和顾云之先给他们做了个铺垫,但是大家这个态度还是让他稍稍安心,他自己无所谓,但以向辰重感情的性子,如果被这些人讨厌了,怕是得伤心死。

许恒洲的视线最后停留在宋文彬身上,他声音很平静:“大伯,您知道的,向辰不是我亲弟弟。”

宋文彬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,嗓子干涩无比:“你……你们从小一起长大,他一直叫你哥哥。”

许恒洲轻笑,避重就轻道:“我比他大,他本来就该叫我哥。”

覃老师突然插话:“所以向辰不是随母姓才改的姓?”

当初在农场的时候,向辰还叫许向辰,后来来首都上学,她在名单上看见,向辰的名字已经改了。她问过向辰,向辰撒谎说他跟许恒洲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,他成年了就改过来了。

覃老师当时没多想,这时候想起来,才发现应该有些牵连,她想想向辰那时候的年纪,忍不住皱眉:“你们……向辰哪会儿……”

她话里的未尽之意大家都听懂了,不像何远峰和顾云之,他们两个年少同窗,年纪相仿,又一起同甘苦共患难走过许多年,不存在谁哄谁。

许恒洲毕竟比向辰大几岁,向辰单纯重感情大家都清楚,这会儿覃老师一说,连宋文彬眉头也皱起来了。

许恒洲早就准备好了,不慌不忙道:“向辰改户口是在他十九岁的时候,大河村的老村长可以作证,也有记录可查,我跟向辰,在他成年之前我没动过其他心思,这个我可以保证。”

“至于向辰自己,我没办法替他说,但我自己,我可以说我们是真心相爱,想要携手一生的。”

他看向何远峰和顾云之,这两人都担心地看着他们:“何叔跟顾叔这么多年相濡以沫,我和向辰相处的时间不必他们少,我陪他走过童年、少年,他以后的人生我也不想错过。”

宋文彬低下头看着桌面没说话,突然端起酒杯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,然后又连喝两杯,才长出了一口气。

他不说话,其他人都不说,毕竟算起来,宋文彬跟他们两人关系更亲近。

“你……你没哄他?”宋文彬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口问道。

两个孩子,他无疑更偏疼向辰一些,年纪小会撒娇又心软重感情,不像许恒洲,懂事是懂事,可是太懂事了,有时候给人一种冷漠感,平白拉开距离。

他很怕向辰是年纪小,分不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,因为怕许恒洲难过就将就着跟他过了。

许恒洲苦笑一声,无奈道:“我没哄,大伯,向辰不是小孩子了。”

可惜向辰醉着,光靠他一个人,说这话实在是无力得很。

该问的都问完了,向辰现在这个状态,想多说两句都不成,宋文彬拧着眉摆摆手:“你带他去休息吧,明天等他酒醒了再说。”

宋文彬发话了,其他人就没再多说什么,许恒洲抱着向辰要走,偏偏安静了好一会儿的向辰又哼唧起来。

他倒是乖觉,刚许恒洲跟人说话,他乖乖闭嘴,这会儿见他理自己了,立刻缠上去小声嘟哝:“不生我气了,不生了是不是,你生气我就亲你……”

许恒洲哭笑不得,我是不生气了,你大伯都快气糊涂了,等你明天酒醒了,有你哭的。

想到这里,他看向辰的眼神难得地带了几分同情,他都没做好现在出柜的打算,更别说向辰了,明天这傻孩子估计要疯。

好好的中秋宴,出这么大一意外,大家都吃不下去了,好在本来也吃的差不多了,只是没下席坐在一起喝酒聊天。

宋文彬扶着椅子站起来,起身的时候一个踉跄,邓历眼疾手快扶了一把:“没事吧?”

他怕宋文彬是被许恒洲和向辰气晕了,要他说,都能接受何远峰和顾云之那一对,这俩咋就接受不了呢?他吓住是因为他当时不知道这两个不是亲兄弟,可宋文彬知道啊。

虽然突然转换身份他有点不适应,但也没太多排斥,他现在早就看透了,能有颗真心就是再难得不过的事,管他是男是女。既然那俩孩子想在一起,只要是两情相悦,他觉得完全没问题。

宋文彬摆摆手:“没事,起猛了。”

虽然有点接受不了,他不至于因为这个就不行了,他得回去好好想想,明天再跟向辰认真谈谈。

邓历不放心,扶着宋文彬回房了,覃老师脸色也不太好看,魏医生担心地看着她。

他这会儿也回过味儿,前几次许恒洲来他这里说帮何远峰拿药,指不定那药是谁要的。心眼子真多,就知道骗他这老人家,魏医生愤愤的想,下次再来,一定要好好刁难刁难他。

“走吧,先回去,东西放这,明天再收拾。”覃老师现在没心情管这桌子上的残羹剩饭,跟其他人打过招呼之后,先走了,魏医生跟在后头,似乎想跟她说些什么。

何远峰和顾云之对视一眼,跟着起身离开了,打算明早再过来一趟,有什么情况也好看着点儿。

李明刚被吓得打了个嗝,结果现在止不住了,但是刚才气氛太凝重,他嗝都不敢打,捂着嘴拼命憋。这会儿人一走,他再也憋不住了,手一松,又长有大的嗝一个接着一个,跟公鸡打鸣一样,打得他什么都想不起来,就想着怎么赶紧把这嗝给止住。

黄阿姨还愣在原地,人都走了,李明坐在那打嗝,她眼神里透着慌张,不明白这是怎么了。

怎么大家伙儿不觉得不对吗?还有许恒洲的话,什么叫相爱,他和向辰,兄弟俩,不对,不是兄弟,但是两个男人,两个男人怎么能在一起呢?

葛叔默不作声地起身收拾碗筷,虽然覃老师说不用收拾,但是他不习惯看碗盘这样放着。

黄阿姨几乎同手同脚地走过去帮他,一边收拾着一边想,但怎么想都想不通。

她就是个普通的农村妇女,这辈子过得最苦的时候就是死了丈夫又死了儿子,村里人欺负她。可是那会儿她也觉得是自己命不好,克夫克子,因为她本身受的教育给她形成了这个观念,她的思想是封闭守旧的。

到了首都,见识多了,眼界开阔了,人的思想也有了一些转变,但这些转变还不足以完全扭转她旧有的观念,让她接受两个男人能在一起的事,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她特别看重的晚辈。

心里想着事儿,手底下的动作就出了岔子,黄阿姨一个没拿稳,把一个盘子摔了。

她慌忙蹲下身去捡,旁边伸出来一只手,抓住她的胳膊:“我来。”

葛师傅利索地收拾干净地上的碎片,又拿扫帚仔细扫过一遍,确定没有遗落的碎瓷片,才继续收拾碗筷。

东西都收进厨房,他又闷着头去打水洗碗,黄阿姨见状,便去帮他,只是依旧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,显然还在想着向辰和许恒洲的事。

“我是个孤儿。”葛师傅突然开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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