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7节(1 / 2)

柏寒盯着面前新鲜的大块赤贝,容器很像小小的芭蕉叶。“和你女朋友?”

“对,她很喜欢日本,和我一样喜欢看漫画。”梁瑀生随口说着把生蛋黄鱼松海苔拌饭端到面前,忽然想起什么一本正经地说,“不过早分手了,这几年没再来过。”

翡翠般的抹茶饼配红豆泥又鲜又甜,柏寒满足地闭上眼睛。

京都圆山公园夜樱是非常有名的,彻夜不熄的灯光把这里装点犹如梦境,慕名而来的游客摩肩接踵,络绎不绝。拾起树下娇柔美丽的花朵捧在掌心,48小时之前还在和阴魂对峙的柏寒几乎有些敬畏之情。

耳边不时传来熟悉各省乡音,有小孩子兴奋奔跑喊叫,大人追赶吓唬。梁瑀生笑道:“怎么跟在北京似的。”

这里距离自己住过六年的北京十万八千里远,只怕孙大圣乘着筋斗云都找不到回去的路。柏寒感慨着和他并肩顺着人流缓行,深蓝夜空下一颗颗樱花树犹如一枚枚粉红棉花糖。

他指着人群密集的地方:“那边有卖特产的,你不看看吗?”

“不用。”柏寒深深吸口泥土混合着草木花香的空气,“明天早上去清水寺,那里什么都有;有柳生家族帮忙,买东西不愁了。”

减少购物环节行程轻松多了,柏寒深夜敷着面膜泡在盛满热水的宽大浴池哈欠连天。裹着深粉樱花浴袍踩着木屐回到古香古色的房间,榻榻米上早已铺好薄被,枕边有绘着和服佳人的团扇和宫灯,矮几上摆着抹茶、甜汤和八色糕点,柏寒有种穿越回日本古代的错觉。

屋角有迷你酒吧,挑瓶最漂亮的酒打开,推开窗已是繁星满天--在青木原森林里的时候一枚星子也看不到。走出露台,鼻端有淡淡烟草味道,柏寒喝口酒,“梁瑀生,你说百福老赵他们出来了吗?”

“不知道。”身畔果然是梁瑀生,他披着深蓝浴衣依靠在两三米外的露台栏杆上喷吐烟雾,手边也有酒。“柏寒,你以后怎么打算?”

大概是大黑狗的事吧--顾不得陷在林中的同伴,两人长途跋涉彻夜寻找满怀希望却又落空了。她无奈地耸耸肩:“不知道,走一步看一步。”

他没再说话,只是把烟卷凑到嘴边--橙红火星在茫茫夜色中格外明亮。

抱着“也许它主人去世了”的念头,见到小田切助的那一瞬间柏寒就明白自己恐怕只能期待下个任务了--她还记得森林里看到的大黑狗记忆,它是何等依恋深爱着那个八岁男孩啊!

有那么一瞬间,她几乎以为自己又看到那条大黑狗,很快发觉不过是庭院里山石的阴影而已。

它现在很幸福吧?

夜色弥漫如雾,柏寒骤然心烦意乱,朝身畔男人举起酒瓶晃晃随即凑到口边:下个任务,下个任务我一定能成功的。

第75章青木原树海十一

2017年5月1日

太阳逐渐西斜,从头顶枝叶间投下来的斑驳树影也跟着逐渐拉长。尽管还没召唤出佛珠,头晕脑胀的沈百福依然越走越累,只穿件单衣依然满身大汗,从昨天起就挥之不去的某个念头终于出口:“我靠,这tm今天要是再出不去,明天车来了都没法上,点儿怎么这么背?”

说出去有点滑稽,任务完成两天一行五人却迷了路,别说什么东京shopping美食酒店,连登车都成了问题。

始终鼓舞士气的洪浩也没了话说,阴沉着脸埋头前行;周锦阳勉强还沉得住气,找块干净空地坐下喝水,随之一皱眉头:食水都不多了。三人储粮相当充分,可带着两个新人在密林转悠九天毫无补充也见了底。

两位新人蒜头鼻和方脸女子也累的满脸通红,好在两人像是经常健身的,倒也都跟得上队伍--五人彼此绳索相连,若有人频频掉队可是麻烦。

“发现没有,这里的路会变。”被蚊虫叮了一头一脸包的沈百福瞪着前方又看看简易地图,“比泰坦秘境都玄乎,那儿比这里可大多了。”

洪浩赞成:“关键这里每棵树长得都差不多,看着哪哪儿都一样,不像那块地盘:树干刻个字堆块石头走一遍就记得住。”

“也不一定。”周锦阳忽然想起件事,“那时候有姑娘会画地图啊。”和洪浩嘿嘿乐起来。

“那倒是。”沈百福厚着脸皮瞧瞧地图,“比人家画的确实差远了,要不然没准早出去了。”

三人调侃挤兑几句张罗动身--太阳都快落山了。死气沉沉的森林风景也单调无味,路边偶尔能看到破旧衣裳和玩偶之类,有时是单只大红登山鞋,令人看着心里发寒。

“看!”蒜头鼻指着系在树枝上的布带,“队里的人来过。”

其他人却提不起兴致:这几天在林中转来转去,类似路标早看过很多回了。沈百福也瞧了几眼,“这是曹铮吧?”

“是曹铮。”周锦阳很有点兴奋地说,“这小子没事。我就说吧,死不了的。”

又往前走了半公里,最前面开路的洪浩失望地停住脚步骂骂咧咧,其他几人走到旁边顿时也泄了气:前方是片泥泞不堪的深褐沼泽,遥远对岸依稀也是密林。

“走吧,白来一趟。”几人只好转身另寻出路,洪浩脚下被青苔一滑差点摔跤,百忙中紧紧抓住周锦阳肩膀。

沈百福乱骂几句,把背包摘下来活动活动酸疼的肩膀忽然咦了一声,盯着对面瞧了几眼,“那边咱们去过么?”

“没去过。”周锦阳懒得看,“悠着点,底下都是泥,陷进去爬都爬不出来。”他走了几步却被绳子扯住,回身见沈百福依然呆立在沼泽边缘:“怎么了福哥?”

沈百福固执地伸手指着对面,“好像是小柏,你看那两棵树喷着荧光剂呢。”

两棵树?周锦阳单手遮在额头连对岸都只能勉强看到,哪里看得清什么树?洪浩和两个新人也回身张望,都说看不清楚,倒把沈百福奇怪极了:“你们什么眼神啊?岸边往里两棵树树干都成黄红的了,看不见?”

得到众口一词的否定答案后他有点发蔫,却死活不肯承认看错了,“肯定是小柏,只有她找楚妍要的荧光剂是那种玫瑰红,怪不得找不着她--跑那边去了。”

“有可能,问题她可能也是路过?”洪浩猜测着,病急乱投医地想:“搞不好出路在那边,要不然她把树喷花了干嘛?”

这倒也是条路,毕竟五人已是没头苍蝇,遇到没重复过的道路自然想试试。可面前沼泽仿佛一片大湖把森林隔成两半,没长翅膀不是游鱼怎么度过?

一块大石头被扔进几米外的沼泽噗通一声溅起大片泥点。蒜头鼻“哎”了一声,折了树枝往里试探,“瞧着不算深。”仗着腰上拴着绳子,他尝试往前慢走几步,淤泥落叶冷不防吃到膝盖,连忙手脚并用往回爬。

“看!”周锦阳指着沼泽边缘淤泥,几人连忙细瞧:那里留着不少杂乱脚印,方向都是朝沼泽里行进,往外走的很少。“没准真有人从这里过去。”

洪浩张望半晌,“福哥你真看见小柏那个荧光喷剂了?”

“错不了,玫瑰红啊,一整棵树,你们看不见?”沈百福望望对面又瞧瞧四人纳罕极了。“反正她肯定到对面去过。”

五人商议几句,反正全无头绪也只能碰运气了,当下各自砍落树枝捆成长杆,又把绳索收集起来逐人绑上,末尾牢牢绑住沼泽边缘最粗的树干。

周锦阳站在前头,随手戴上个黑口罩:“我打头阵,浩哥在后头,福哥你别下,要是陷进去把我扯出来就得了。”

两位新人连忙阻拦,“别别,这种沼泽比沙漠浮沙可怕多了,陷进去就出不来,不行换条路吧。”

“哪儿还有时间?”洪浩嘿嘿一笑,自己也戴上口罩,“不怕,阳哥水性好,真陷进去游上来完事,哈哈。你俩可得使劲拉啊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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