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(2 / 2)

齿痕 冉亦安 5886 字 2020-03-24

哎,还没问你呢江乘,温娜歪着头看他,你谈女朋友了吗?

没有。江乘说。

这样。温娜背着手看了江乘一眼,轻松地笑了笑,转而问:你跟程同学是表兄弟么?

不是。江乘回。

嗯?那是亲的?问完了温娜反应过来还有一种可能,觉得自己多嘴了,抱歉,我看你们俩关系挺好的

没事,不是亲的。江乘很平静地笑了笑,就是兄弟。

不是表的不是亲的,也不是父母离异凑一块的,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性质就是单纯的兄弟。

哦,温娜笑着看看周围挤成饼的人群,你弟还挺牛的,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,来了之后吓我一跳。

你不用因此对作品展抱很大希望,江乘搓搓鼻子,先替程小白谦虚一句,免得人家对他的作品期望太高,人估计都是租的。

温娜愣了一下,噗嗤乐了,捂着嘴笑半天,你们俩这是什么塑料兄弟啊?

程让的新目标主动找他说话了,但他这会儿却又没了多少兴趣,心里翻来覆去骂他哥无情无义,本来一百混的心情,因为江乘没来打击得就剩二十五分了。

你很厉害啊程让。女孩叫袁桃,小脸就跟颗水蜜桃似的,圆圆的很水灵,脸颊还有红晕,个不高,说话的时候微微抬着脸,泥塑都很可爱呢。

可爱这种形容一听就是客气了,跟夸人不知道怎么夸就说可爱一个意思。

本来就没多少心情,因为一句可爱又去了一半,程让有点后悔跟人搭这个讪不过,看在姥姥还满意的份上,还是聊两句吧。

你有哥吗?程让问。

啊?袁桃不知道话题为什么忽然这么家常,愣了一会儿,没有。

哦,那我有。

袁桃:

姑娘抬着圆呦呦的眼睛看他,似乎想听听这话题还有什么意义深刻的下文。

没别的意思,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有哥。程让补充了下文。

袁桃的肩膀下意识地向后躲了下,怀疑这张俊脸之下藏着一副不怎么聪明的灵魂。

跟那些奇奇怪怪的泥塑一样。

啊,男人果然不能只看脸。

就在袁桃琢磨着怎么结束尬聊走开的时候,程让忽然大叫了一声:哥!

袁桃吓了一跳。

圆啊圆姑娘,抱歉啊,我哥来了,你先自己玩会儿。程让说完就跑了,动作很迅速,表情很愉悦,一点不像脑子有毛病的样子。

袁桃:

程让看见江乘身边的温娜愣了一下,温娜还有说有笑的,仿佛聊得很愉快必须要承认,他俩站在一起真挺般配的。

走过去的时候他心里一直琢磨,要不撮合他俩在一块也挺好的,温娜那个样子一看就知道还惦记乘哥,坚持这么多年应该不是喜欢着玩玩吧。

想到乘哥的感情终于要有个着落的时候程让心里犹如老母亲般安慰,但似乎又梗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。

他有哥,但这哥迟早不是他的。

看见程让过来的时候,江乘非常后悔进来之后没脱掉外套,更不明白程小白在室内这么久了为什么也没脱外套。

程同学你好啊。温娜看了看他俩的衣服,呦,你们俩还穿兄弟装啊,好萌啊!

萌个屁!

还成吧学姐?程让挨着江乘站,胳膊肘搭在人家肩膀上,展示兄弟装,我哥老对我的眼光有误解,以你们女性的眼光评判一下,是不是还行?

太行了啊,一个帅一个酷,你俩往这一站,现成的明星组合,养眼。温娜看着江乘的裤子说:你哥要换条裤子就更酷了。

程让这才发现江乘没穿破洞裤,我去哥你怎么这么保守,露点肉怎么了?

江乘抽走了肩膀,不想回答。

不过也还好啦。温娜笑着打圆场,酷的人穿什么都酷。

听见没有,这就叫程让刚想说情人眼里出西施,转念一想这话不合适,并且他似乎也是这样认为的,那就更不合适了,叫衣架子,穿麻袋也好看。

江乘瞅了他一眼。

这时候有人叫程让过去解说,他应了一声,转而对江乘说:哥,你陪学姐转转聊聊天,我过去一会儿。

江乘:

好容易进来了为什么还要聊?

那走吧江乘。温娜走在前面,一边看泥塑一边说,别说,还有模有样的诶,你看那个泥娃娃,我怎么看着眼熟?

江乘跟在后面看了眼,那娃娃是个露着肚皮,脑袋顶一撮毛还傻笑的胖娃娃,嘴巴像盆,嘴唇像香肠,没看出哪里眼熟,只看出来它很傻。

这一排娃娃是粘起来的么?温娜站在玻璃柜前仔细看,这么看着还挺有范儿的,比我想象中好诶。

这一排应该就是被高辉打碎的那些,江乘看见了那只驴眼,拼起来之后倒是还行,细节造型也不错,除了丑点。

啊,温娜忽然恍然大悟地看看江乘,再看看那排泥娃娃,说不上为什么她觉得这些泥塑跟江乘似乎有那么点神似,但这话又不好当人面说,听着跟骂人似的,你看它们的神韵是不是还不错?乍看可能有点抽象,但仔细看还挺有意思的。

江乘仔细看了看,依然觉得丑。

温娜看江乘那表情就知道他没get到,笑起来,你们理工男审美肯定不喜欢这样的吧?

理工男跟理工女有区别?

有啊,这不是跨越性别了么,女性比较容易get萌点,说实话我还挺喜欢程同学的创作,他内心肯定很丰富。

丰富么,江乘想了想,套路是挺丰富的。
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娜的点评,江乘后面倒是慢慢看出了一些意思,忽然觉得他对程小白的内心似乎是不那么了解的。他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七年前,一个不知道烦人为何物的小屁孩,总觉得他老也长不大,没心没肺的也不会有什么深刻思想。

可一个经历过青春期的二十多岁的老男孩,岁月怎么可能没在他心里留点痕迹呢。长大了的男孩子,哭和笑都有它的意义,就像这些看似夸张的泥娃娃,它们不会是凭空捏出来的,它们既然有了人型,就会承载制造者的喜怒哀乐,就等于有了灵魂。

啊,现在再想程小白以前开玩笑似的说泥塑是我的灵魂,似乎确实挺有道理的。

江乘跟在温娜后面慢慢看着这些形态各异的泥塑,忽然生出了一种老父亲的心态,就像父母有一天忽然发现自己孩子居然还有另一面,一面讶异一边试图了解。可江乘看着看着,又打消了了解的念头,他不是程小白的爹,以后的生活也许会渐行渐远,既然不打算有更深的交集,还是适可而止地停留在十六岁之前的印象里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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