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妃每天想和离 第26节(2 / 2)

他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。

嘉宁长公主大惊失色:“此事当真?”

“十之八/九。”临川王道,“我在那边留了人,继续搜查线索,只要能把赵家争取到手,事情便成功了一半,待我掌握切实证据,别说龙椅上那位,就连广平王都别想洗脱罪名!到时候,他们兄弟二人便是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,皇位终究要回到我手里。”

他微微一笑:“嘉宁,我与阿兄不一样,我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
“那么阿妹在此先谢过了。”嘉宁长公主莞尔,“但眼下,最要紧的是速速进宫,请陛下为世孙和赵六娘赐婚,若陛下不同意,便转而请他册封明德为太子妃。否则,我们也可以把流言散播出去,说太子与赵六娘有私情,为此不惜故意诬蔑世孙,以破坏临川王府与赵家联姻。”

她胸有成竹:“你我一同入宫相求,陛下再冷酷无情,也要顾及天家颜面。我们是高皇帝子女,与他父亲乃一辈人,他难道要看着我们两个老骨头跪下来求他吗?而且阿兄有所不知,赵景明今日入宫谢恩,若能与他碰上,还能借机游说一二。”

“这……”

“阿兄,能屈能伸方可成大事。”

临川王皱了皱眉:“你这是为声东击西,比起赵六娘嫁给我孙儿,你更想让你孙女做太子妃。”

“阿妹是为我们的大计。”嘉宁长公主道,“若两件姻缘都能成,才是天赐良机。太子妃乃太子枕边人,有太多机会对他下手,雍王年纪尚小,倘若太子出个什么三长两短,我们岂不是事半功倍?至于赵六娘,一个女子何足为惧,想让她嫁给世孙,暗地里的手段数不胜数。”

临川王听出她言外之意,略作沉吟,起身道:“事不宜迟,我们即刻进宫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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紫微宫,紫宸殿。

一套礼节程序走完,皇帝屏退众人,只剩下赵景明。

君臣一坐一站,相对而望。

皇帝眼中浮起笑意,语气轻松道:“景明,你可还记得承业十年,庆王失手打伤景川,谢家碍于情面,派了谢尚书的两个儿子到贵府道歉,被拒之门外,便出言不逊,赶巧被你回去时听到。结果你以一敌二,自己没受什么伤,却让他们两个在床上躺了整整三月。”

赵景明一笑:“多少年前的事了,陛下还拿来取笑臣。”

“我没有取笑你,我对你佩服的很。”皇帝悄然换了自称,“后来我为令尊争取到机会,以躲避京中纷争为由,带兵去戍守北疆,你一并同行。那天,我和阿音在望云楼为你们饯别,你说了一句话,我至今都记得。”

赵景明想了想:“臣记性不好,早已抛出脑后,请陛下明示。”

“与其在京中应付小人,在下宁肯去北疆杀敌。”皇帝含笑复述道,“打他十个八个,兴许还能记道功勋,可揍谢家那两个废物,仅是枉费力气。”

赵景明不禁笑出声,摆了摆手:“年少口出狂言,让陛下见笑了。但臣为陛下效忠之心至死不渝,无论何时,只要陛下有令,臣定赴汤蹈火、万死不辞。”

“我从未怀疑过你和令尊的忠诚。”皇帝敛了笑容,郑重道,“所以我放心将你们置于谢家当年的地位,因为我心里清楚,你们会做出不同的选择。”

赵景明一时动容,下跪道:“陛下,臣……”

“起来吧,现在没有君臣,只是你我友人叙旧。”皇帝轻声道,“我们十几岁的时候,某次谈起将来理想,景峰说愿投身宦海、激浊扬清,景川说愿遍览群书、传不朽之学问,而你,你说愿执三尺青锋、守家国永世太平。如今外敌已退,该是内诛宵小的时刻,不知你可还愿意与我勠力同心?”

赵景明心潮涌动,俯身叩拜,一字一句道:“臣誓死不负陛下所托!”

皇帝走下御阶,亲手扶起他:“得忠臣良将如此,是朕的荣幸。”

这时,厚重的大门悄然错开一条缝,林沐通报:“陛下,太子殿下称有要事求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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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云琛走进紫宸殿时,皇帝已重新回到御座。

赵景明对太子行礼,请示道:“既然陛下与太子殿下有事相商,臣先行告退。”

“赵尚书留步。”姜云琛道,“此事也须得过问您的意见。”

赵景明有些意外,道了声“是”,不再多言。

“陛下,临川王和嘉宁长公主正在入宫的路上,已接近明德门。”姜云琛开门见山道,“临川王方才归京,回府不到半个时辰,就要匆匆面圣,想必是得知赵尚书也在宫中,才一同前来,试图达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。”

皇帝指节轻叩桌案,好整以暇道:“依你所见,他们有什么目的?”

“那天从猎场回来之后,儿担心流言蜚语中伤赵娘子,便转移重点,故意放出另一个消息,让赵娘子被临川王世孙无礼气晕的事变得人尽皆知。”

“当时现场只有我们三人,他们定能猜到是儿的手笔,但却迟迟按兵不动,儿认为,他们是要等待时机来临,以此威胁陛下,要陛下答应临川王世孙和赵娘子的婚事,不然就大肆宣扬儿与她不清不楚,损害她的名节,也让您与赵尚书面上无光。”

皇帝点点头,示意他说下去。

“临川王协同嘉宁长公主入宫,一来必定是为倚老卖老,让陛下顾及皇室颜面,对他们退让,二来,许是想要一举多得,同时要求将明德郡主嫁与儿为妻。”

姜云琛深吸口气,先前准备得条理清晰的言辞早已倒背如流,但临到关头,却莫名紧张起来。

他对赵景明行了一个晚辈礼。

赵景明不敢受,连忙制止,却听他道:“恳请赵尚书将令媛嫁进东宫,孤定会好好待她,此生永不相负。”

赵景明怔了怔,姜云琛又道:“实不相瞒,孤早有此意,只是一直不知该如何提及,而今临川王与嘉宁长公主来势汹汹,孤生怕此时不说,便再也没了机会。临川王觊觎赵家兵权,一计不成,定不会善罢甘休,他那世孙倨傲蛮横、不堪大用,赵娘子万不可委身于此等货色。”

赵景明沉默许久,终于明白,今日当是皇帝父子二人设下的连环局。

只为让他打消顾虑,把女儿嫁给太子为妻。

但他却未有中计受骗的愤怒,反而生出感动。

本朝国力正值强盛,京中群英荟萃,早就不是高门望族只手遮天、权臣大将搅动风云的时代,皇帝想削赵家兵权,或是要女儿做太子妃,一道圣旨下来,他和父亲又岂敢不从?

可皇帝却对他委以重任,太子怕他担心树大招风、拒绝婚事,甚至耐着性子,没有在猎场提及。

女儿嫁进东宫,赵家就彻底与皇室——至少是皇帝及太子上了同一条船。

这是一把双刃剑,倘若遇上心狠手辣、猜疑成性的君主,便会埋下家族倾覆的种子,但另一方面,也可能是天子用来交换诚意的筹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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