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(2 / 2)

齿痕 冉亦安 5857 字 2020-03-24

江乘当然记得,这是他俩最常光顾的一家店,几乎每天放学都要进来买点肉串路上吃。虽然学校附近的这种苍蝇馆的味道都很有欺骗性,吃完满嘴的孜然加辣椒面味,猪肉羊肉傻傻分不清,但他依然很喜欢,因为这味道里有他跟程小白一路成长的痕迹。

老板娘阿姨,先来二十串羊肉二十串猪肉二十串脆骨。程让熟门熟路的开了店里的冰箱,拿出两瓶山寨版可乐,捏在手里拿拇指一顶,瓶盖就开了,你说也怪了啊哥,在这里吃东西还就得喝这口,你要真拿听正版的来还怪不配套的。

江乘笑着喝了一口,配方也没变,证明这是家长青企业。

程让经常能让江乘忽然冒出来的一句算不上是笑话的话逗乐,然后就跟戳了笑穴似的乐半天,不过今天笑完了又有点惆怅,怅得没吃几串就吃不下了。

倒是江乘吃得有滋有味,好像真是饿了,程让只好陪着他吃,等他吃差不多了才问:哥,你什么时候走?

月底吧。江乘回。

程让看着他,忽然有些生气,他从回来到离开早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,却不告诉他,如果他不问,他是不是准备临上飞机前才发个消息通知他啊。

哦,那爸爸们知道么?程仰头让喝了半瓶山寨可乐,才勉强把那股郁气压下去。

不知道,面试时间才定,等他们回来再说。

程让本来因为前半句心理平衡了一下,又因为后半句挑起了更大的火。乘哥回来之所以待这么长时间,只是因为要等爸爸们回来吧,如果不是爸爸们不在家,他是不是回来点个卯就走人了?

他到底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啊!

哥,程让差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真的很嫌我烦啊,一瞬间又觉得自己太矫情,乘哥对他什么样他自己清楚,真讨厌他也不会大晚上陪他一起撸串唉,算了,大家都是成年人,决定做什么都是自由,没规定非要跟他报备,我今晚上就回家睡了,你别太想我。

江乘有些意外,这小子天生就没长知好歹这跟筋,在黏人这方面有上限没下限,能突然这么懂事?

不会是欲擒故纵吧故意说这么一句,然后等他挽留什么的。

程小白经常会玩些小心机故意刷存在感,江乘一般都晾着他,也不是捉弄他,就是喜欢看他说你怎么这样啊哥的样子,特别可爱。

不过,偶尔也会配合一下。江乘撸完了最后一根,擦了擦嘴,稍稍挽留了一下:不是要陪我跑步么,不跑了?

程让:

怎么能这样啊这人!

程让好容易说出回家这种话,说完还后悔了,多跟他待一分钟就多后悔一分,他居然还变相引诱他!

不跑不跑妈的,跑完了还回个屁的家!

那就跑呗。这话私自从嘴里跑出来的那一刻程让差点糊自己个大嘴巴,他欲盖弥彰地加了句后缀,跑完再回去。

江乘这回是真意外了,程小白意志如此坚定,闹小情绪了?

其实吃饭的时候江乘就猜到了,程小白希望他毕业回国,估计求他家女皇留他了,不然潇姨也不会这个时候说工作的事。但他之所以不回来,一多半是不想面对他,所以没法解释,解释一些有的没的理由,很明显没什么说服力,程小白不信,解释得深了,他又怕自己脱口而出。

唉,江乘忽然觉得这事比他想象中要烧脑。

刚吃了一肚子串,马上跑步是不行的,两人在街上溜达了一会儿,总共说了没有两句话。

江乘觉得这气氛太诡异了,扭头说:要不你先回去?我吃多了,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跑。

暂时分开也好吧,这一晚上程小白都开始走沉默寡言路线了,在一块也别扭。

程小白感觉自己可能是病了,他哥留他的时候他不高兴,不留他的时候更不高兴,总之这口气怎么都顺不过来了。他也意识到今天话有点少,可又不知道说什么,一开口就想质问江乘为什么不告诉他,跟中毒了一样。

那就别跑了,休息一天能胖是怎么的?程让主动打破尴尬,上前搂着江乘的肩膀,在路边拦了辆车,不由分说把他塞进车里,然后自己也上了车,先送你回去,我再回家。

江乘:

车开到小公寓楼下,江乘下车时程小白拉下车窗叫下他,哥

嗯?江乘转身。

程让一瞬间老妈子上身,想嘱咐他哥少吃辣条按时吃饭没事起来活动活动,可话到嘴边又忽然生气人家都要抛弃他远走高飞了,哪里用得着他管,没准儿他手机里有个体贴入微的姑娘管着呢,哼,爱吃不吃!

没事,我走了。

车窗以快于打开的速度又关上,江乘一脸懵逼。

这是青少年叛逆晚期加更年期提前吧?

江乘这辈子虽然不会有养娃经历了,可养了一个程小白基本就等于体验了全过程,又爱又恨想弄死他又舍不得的心路历程都有了。

这两天天气又回温,家里有两个壮小伙,有时候还要开空调,不过今天少了一个,火力明显不足,江乘进门后居然感觉怪冷清。

他拆了包辣条靠在沙发上,感觉屁股后面有什么东西硌得慌,伸手一扯,是浴巾塞沙发缝里了,他盯着乐半天,也不知道程小白是在什么状态下把浴巾塞进去的。

看见浴巾江乘就想起让哥的腹肌,练得确实可以,那货一肚子小心机,肌肉只维持在线条漂亮的程度,配他那张怎么也晒不黑的鲜肉帅脸十分的恰到好处,再多一分就要突兀了。

江乘点到即止地在脑海里勾勒了一下胸肌腹肌,没敢继续往下勾,只好又返回肩头,把注意力放在小黑蛇上。

没注意两分钟的,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,他瞥了一眼,是美国那边的跨洋电话,陌生号。

知道他国内手机号就只有隋宇跟导师,这号码不是那两位的。

江乘已经预感到是谁了,他耐心吃完了一根辣条,摁了接听,然后耐心等对方开口。

也许是因为刚才勾了一下让哥的肌肉,也许是吃了根辣条,他现在心情还行,没在对方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时挂断电话。

喂是小意吗?电话里的女声不太确定地问。

我是江乘。

是小意啊太好了。对方坚持叫他小意,差点要喜极而泣,是妈妈啊小意,你怎么一声不响就回国了呢

对不住,我是江乘,您再喊错名字我会考虑结束通话。江乘的语调像个机器人客服,毫无感情可言。

小小乘,我

对不住,江乘。

你一定要这样跟你妈妈说话吗?电话那头换了个底气十足的男声,还伴随着女人的低声哭泣,你知道你忽然走了你妈妈接连几天都睡不着吗,你还休学,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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